當勞方資方吵成一團,環保產業互嗆叫囂,老老少少相互怨咒,每天每天都有人情緒爆衝,行為爆走,每天每天都有許多人情緒起伏,行色緊張。令人難過的,不是大家吵架的生猛活力與粗鄙無禮,是這個政府的冷漠。冷漠到一種,冷血,令人打冷顫。
百官,無動於衷。瞎了,聾了,還是自以為聰明?社會上風起雲湧的感覺,讓我常回想起1987年解嚴。那時的種種社會運動、街頭抗爭、國會打架,還有一個被淡忘的新聞字眼,「自力救濟」,風起雲湧,每天佔滿新聞版面,兩造意見針鋒相對。那確實是個糟糕透的年代,也是個美好極的年代。
內外政爭後,大概就是周玉蔻當時描述「李登輝的一千天」過後,台灣走過了一陣冷卻與沉澱,萬業開始再次欣欣向榮,信心提升,移民趨緩。大概到1996年飛彈危機,又來一波人心動盪。之後整個社會又再回穩再出發。顯然台灣的政治社會,也帶有某種歷史循環。
還是回到1987,談談解嚴吧。打架是因為萬年國會,街頭運動是因為體制僵化只好走體制外路線,社會運動是因為國民黨政權長期壓抑民間社會力的自主性--不能與非壟斷性的政治價值與道德進行理性對話,只有允許市場經濟的自由--這不恰恰是哈佛政治學者Michael Sandel昨天在台大演講的一個問題意識嗎?那也是個同樣爆衝與爆走的年代。
解嚴這件事,是由政府當局發動(不管被迫或自願,總之戒嚴令只有政府能解除),而牽動了新舊結構的板塊移動,地震是難免的。
我不懂的是,現在的新舊結構矛盾的凝凍,似乎是政府當局的冷漠反動所引起。地震是不可避免的嗎?還是一種如Hannah Arendt 《艾克曼在耶路撒冷》所談的思維匱乏的平庸性,造成屠殺猶太人的冷漠劊子手:他們都是奉公守法的國家公務員,服從上級、聽從指令。但他們屠殺了無辜的猶太人。
奉公守法可能會帶來歷史悲劇。但領導人的最大悲劇是,竟然不知道這樣會帶來人性的悲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