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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怪咖是天才。但不夠怪的怪咖,卻不倫不類,變成社會邊緣人。

有些人天生反骨,反抗權勢變英雄。Che Guevara就屬這種,他的傳世肖像,依然風骨嶙峋、睥睨不可一世的模樣,他不僅打游擊是這副德性,當古巴工業部長時一屁股坐在會議桌上,一樣帥氣率性。

不過有些人反骨,卻是藐視常人、其實趨炎附勢。曲逢利益,見錢眼開就哈腰,見窮就翻臉不認人。這種人,口說自己是反骨,其是做人很背骨。

從小不知為啥,始終堅信特立獨行是好事。有獨立的思想判斷、不受惑的精神情操,不隨波逐流、心境自在自得,不落俗套的良心道德,憤世嫉俗是為了不合理體制所進行的冷嘲熱諷,用理性當做反抗不公不義的武器,盡小我棉薄之力捍衛自由社會的價值。

漸漸長大後,才發現周遭人的對話中,特立獨行是不合群的負面評價,憤世嫉俗更是反社會人格的一種表徵。

有時真的很茫然。不知道自己該堅持「跟別人不一樣」、「勇敢做自己」,還是應該要合群守規矩、與人為善好相處。價值已經模糊,邪魔歪道亂舞。我慢慢的開始不再疾言厲色、不再熱情四射;路見不平,只能搖頭喟嘆,雙手攤攤肩膀聳聳,無奈苦笑以對。

這樣的焦慮被掩蓋與偽裝。外在淡然卻內在糾結。等到這種糾結,爬上了臉變成細紋,披上了頭變成白髮,我才驚覺這多年間歇持續的內外在抗衡,終究老化了我的身軀,黯然了我的靈性。我沒有哭,但我悼念自己,為過去那個豪氣干雲、義正嚴詞、嫉惡如仇的我,遙望過去的我像流沙瀉平,無聲崩解。

其實說這些,不過是中年強說愁,故作憂鬱狀。如果這個世界、這個社會是個大舞台,你不過是在走上舞台的過程中,遭遇了一些老皮條的阻擋(原諒他們的不安全感啊),碰到一些老古板的說教(算了吧那些沒人要聽的教條,你深受其苦難道還想幫他們傳播下去?),忍受了一些老屁股的佔茅坑(也許他們不是不拉屎而是便秘很痛苦)。而今,你即將走上舞台中央擔綱主角,你卻畏縮、自限、脫肛了嗎?

李敖在年輕時,掀起過一場「老年人與棒子」的論戰。在給友人的信中曾提到,問題不是老年人要不要交棒、能交出什麼棒子,而是老年人會不會拿起手上棒子反K年輕人一頓?有些年輕的鄉愿,平時鎮日憤慨私下羞辱老前輩,等到老頭要交棒了,他竟手抖得驚喜悲憤,眼淚盈眶、鼻涕塞孔。我想我還是比較適合這樣:從小到大,學校頒獎的講台始終與我無緣,我看我也免盼分杯羹。我不太需要棒子-不管哪種棒子、不管到底何時要交棒。我老早就在旁邊空地備好整副傢俬拼湊自己的舞台了。我也不怕你拿棒K我,我也用不著K你一棒。在我的舞台中,我與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,自娛娛人、獨樂眾樂。

然後我想想,我還是開心自在的不得了。歲月沒有鏽蝕我的風骨,風霜反讓皮囊更堅韌。

現在的我,更知道怎樣真正「做自己」-原來做自己需要的是智慧、不是勇敢。

也自然散發一種與眾不同-不需標新立異,只需不忘初衷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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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chenminghsie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