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
我常問自己,究竟是很會講話,還是不會講話?我想是「真誠」問題。說話能不能秉持真誠,而不是應付場面(冷場面的找話題,熱場面的討好人)。
當你總是「言不由衷」(未必是說謊。較常是,為了講話而講話。其實並不想講話。源於社會壓力而非發自內心由衷的說話),或許能堅持一下「由衷不言」。
就像詩,總有許多空白。
詩,很常也是獨白。
獨白自有其真誠本質。否則不需要強調是獨白。
2.
週五的晚上,我用網路讀起了辛波絲卡與李白。交錯著讀。真妙。
辛波絲卡的細心觀察、新穎題材,像是對生活輕思的反覆咀嚼,味道清淡卻質味回甘。
李白,我一讀你,才深知,那十三歲時的「不歸路」,竟是你下得毒。毒到深骨蝕刻,我這輩子的奇才與衝突,竟複製了你的人生精彩不足,重現飛揚跋扈為誰雄卻有餘呀。
[不歸路:13歲時我用稿紙寫下了千字宣言,立志當作家。那不是篇輕飄的呢喃,而是篇用力的誓咒。我至今還保留原稿。它對我的人生,究竟是一種志向的約束,還是永劫的回歸,至今仍不明。]
3.
週六晚上,逛金石堂,想買辛波絲卡未獲。決心要啃食一本詩集紀念這個初夏夜的我,買了波特萊爾的惡之華。
「詩,除了自身外,沒有別的目的。」
波特萊爾。啤酒。和蠶豆花。讀到他對倦慵女人的魅態形容,我身癱軟地由衷折服。
惡之華,Flowers of Evil。閱讀它,本身就是邪惡艷花朵朵心顫的體驗過程。
郭宏安譯,新雨出版社2012年版。出版社很用心。在書局買時,這本書像黃色書刊般的用塑膠薄膜套住,心裡揣揣不安。回到家打開書,竟是一連串驚喜。封面一層黑色硬膠板,真正的紙質封面,是大大的波特萊爾身像。他那銳利的眼神,總讓我想起傑克尼柯遜在「軍官與魔鬼」結尾中的怒悍:YOU can not handle the TRUTH!!
內頁設計仍然文風詩詩然。附贈一張波特萊爾詩句的明信片。右邊是當年苦無「惡之華」中文完整詩譯,無法親炙波特萊爾光熱時,聊以慰藉的莫渝譯版「惡之華選析」。我翻開內頁,標註購買時地:2004.9.30,台大桂冠。已是九年前的情事,新生南路的桂冠書局早已歇休。